你好,这里是零零w!算是个文手吧!
杂七杂八的都吃点,没有换号的习惯,写文完全凭兴趣,所以啥cp都随机掉落,就麻烦大家善用合集功能啦!
某些时候是洁癖,但大部分时间是个超级博爱杂食党,请注意!
很好说话,欢迎来找我玩w
提问箱和私聊随时开放!

【Spideypool】Story Of... 上(普通人AU,年下注意w )

lof会吞,拆分发试试看w


Attention:

1、写给姑娘的点梗w点梗要求是幼龄Wade与幼儿园老师Peter,以及Wade长大后拐走Peter的故事w因此这是个年下梗,年龄操作有,年龄差大概十岁。不过我私自做了点改动,把幼儿园老师改为了福利院监护人了w其实性质差不多啦,希望姑娘不要嫌弃w

2、最近重温了好多老爱情电影,我现在满脑子的少女狗血梗虽然我一直都是这样但最近尤其,所以这篇也……非常的……少女和狗血,非常非常。希望大家不要嫌弃(x

   这篇文捏他了一部爱情电影,也许还是两部,不知道大家看不看得出来w

3、Wade第一人称有请注意w以及年龄操作不仅在这两个之间,还有一些大人们都变成了漫威小鬼wwww算是普通人的AU,所以总觉得写着写着都不知道写什么去了233333请大家就把这个当成部爱情文字电影吧23333(屁

 

 

OK?

  @安迪可洛克 希望姑娘不嫌弃wwwww

 

Story Of...

by AOzero

 

 

“嘿,伙计。”

听到这声音的时候,Peter正弯腰观察他庭院里的玫瑰花瓣,看它们是否遭到了昨夜的雨水的侵害。昨夜一定下雨了,门前的石阶都被浸湿,空气里还留有潮湿的泥土的气味。Peter抬起头来,看见他的栅栏外站着一个男人,那个男人有着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眸,看上去比他年轻些,正把手揣在外套里,朝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。他散发着与潮湿截然不同的气息,像是昨夜的雨和他毫无关联似的。

“你好。”Peter回答他,“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?”

“我在找一个人。”男人说,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片,隔着栅栏递给他。Peter接过纸片,那张纸被揉得有些发皱了,甚至有些毛糙,上面写着一个名字。Peter仔细看了看,发现那是他自己的名字。

“我听说这附近住着这个人,这个伙计是个非常有名的记者,你听说过他吗?”男人说,仍然微笑着,但并不是出于礼貌,反而像是出于一种自信和安稳,像是他已经知道他要找的人在哪了似的。Peter奇怪地看了他一眼,接着说:“曾经是。现在我已经不干记者这行了。”他打开了栅栏的门,让男人可以通过,“我就是Peter Parker,进来说吧,我给你倒杯咖啡之类的。”

“谢谢你。”男人说,“我叫Wade Wilson。叫我Wade就可以。”

“很高兴认识你,Wade。也许你该改改这种仅靠一个消息和一张写着名片的纸条,就到处问路人来找人的习惯了,这实在是很费精力。”Peter朝他点点头,接着走上了台阶。

“噢,可是我每次都很成功。”男人笑着说,跟上来,进了他的屋子。

 

Peter一边询问Wade想喝什么,一边打开了冰箱。接着他看见了好几罐黑啤,但他完全没有自己买过这些黑啤回来的印象。很奇怪,也许是哪天他去超市的时候顺便提回来的,如果黑啤那天降价的话。他站在原地想了想,Wade看见黑啤的影子了,于是选择了它。Peter耸耸肩,拿出一罐看了看保质期,接着交到Wade手里,给自己倒了杯咖啡。

“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个忙。”Wade坐到沙发上,手里握着啤酒罐,朝Peter眯起眼微笑了一下。“我有个故事,想和你分享。”Wade抿抿嘴,“你可以把它写成一个报道,或者出一本书,或者什么也不干,只听我说就行了。我并没有更多的要求——我只是需要一个听我讲故事的人,再让我憋下去的话,我估计会憋到爆炸。我需要有人倾听这个故事。你愿意听我讲吗?”

Peter挑挑眉,微微笑了起来。

“当然,反正我今天下午没有别的事。这是个什么故事?如果是装神弄鬼的故事,或者暗藏推销广告的故事,那我可就谢绝了。”

“不,不是。”Wade朝他咧咧嘴,“如果非要说的话,你可以说它是一个爱情故事——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故事里,爱情的成分占有多少,不过,就让我们说它是个爱情故事吧。让我想想,如果我要让你知道这个爱情故事,我们就得把我目前为止的人生经历都走完。所以让我们从我的童年开始吧,这就是一切故事的开端了。如果你想去洗手间,最好现在去,因为等会儿你可能就不想离开你的座位,而只想听我讲下去了。”

 

Part One:Childhood

 

有很多人说,童年的经历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。比如,有些连环杀人犯从小就喜欢虐待动物,而有些国际大盗从小就偷鸡摸狗。虽然不是什么好例子,我知道。我只是觉得这个理论很有道理,因为我的这个故事,和我的童年有很大的关系。

我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,从小如此。这么说吧,我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我的父亲——这个混蛋还不是死了个透那么简单轻松,而是抛弃了我和我的母亲。我的母亲因为父亲的离开,每天嗜酒如命,昏昏沉沉度日。在我居住的那个小镇上的当地警官注意到了这个情况,决定把我送到儿童福利院去,至少在那里我会被当作人类孩童来看待。

我的母亲?我的母亲毫不在意,在她心里,估计在我父亲离开的那一刻起,全世界都他妈的跟着他走了,其他什么都没留下。抱歉我说了脏话,我有不太好的习惯——别皱起眉头来呀,我保证我之后会少说了,真的。

我到了福利院里,镇子很小,因此这个福利院也很小,只有几座建筑和一小片空地作为操场,后面有一小片已经荒芜的后院。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也只有几个,甚至收养的孩子也只有几个。

像我之前说的,我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。我精力旺盛,总是在四处瞎跑,爬上爬下,非常爱说话,尤其是,恶作剧简直就是我生存的动力,我脑子里全是坏点子。按照之前我提到的理论来看,我长大以后一定会是一个流氓无赖,虽然我现在也和这个目标差不了多少。

因为我是个坏孩子,因此福利院的工作人员都拿我很没有办法。尤其是Tiffany女士,她对所有人都凶得要命,但她怎么对我凶我也还是劣性难改。她当时总是举着小树枝追着我跑,发誓一定要打到我的屁股,每到这时候,我就往他身后钻。

所以——什么?你问他是谁?……噢,你看,我居然已经剧透了,就当你还没听到这句话吧,我待会儿会解释给你听的。

我们说到哪了?是的,所以——我还能说什么呢?所以,我是个让人头疼的坏小孩,几乎所有人都对我感到厌烦。每次我跑过小镇的道路,跑过一家陈旧的杂货店,那里的老头Paul就会冲我大喊大叫,骂我小杂种,让我滚远些。噢,什么?不,这不是他的错。我曾经溜进他的小店铺里去,偷了他所有的玻璃球。装满了我所有的口袋,哐当直响,走到门口口袋就撑破了,掉了一地,那些小玻璃珠全都滚到他脚边,他追着我跑了好几条街呢。

你说的没错,我是活该。

总之,你可以知道,我从小就是个小混球。所有人都对我缺乏耐心,只有一个人不一样。那就是我们这个故事的另一个主角啦。

也可能,他才是我这个故事的真正的主角。

让我想想,我们叫他什么好呢。Pet怎么样?

 

“嘿,真巧。”Peter说,他微微眯起眼睛,“我高中的时候,我的好朋友就叫我Pet。作为一种昵称。”

“也许是吧,是很巧。”Wade朝他挑挑眉,“但我叫他Pet可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找了个更方便的称呼。”

“好吧,随你喜欢。”Peter摊摊手,“接着呢?这个Pet,他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
 

噢,你这个问题可问倒我了。我很难描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。我说过这是个恋爱故事,但你总不可能期望我用一大堆形容词把他夸得天花乱坠。我知道你想听一些来自古老戏剧的形容词,比如把他的眼睛比作从发光的银河坠落到空旷平原之上的星辰,把他的嘴唇比作被鸟和蝴蝶亲吻过的清晨的玫瑰花瓣之类的——什么,你没这么想过?

你的确该这么想的。虽然我得和你说,他的确,没什么长得非常突出的地方。实话实说。我看他的脸从来不会看腻,但他并不是诞生在什么戏剧里的膝上只有薄纱的阿波罗,或者坐在水边的那喀索斯。他就——就长那个样子吧,在学校里不是最受欢迎的,但也不是让人看见就避开走的。他获胜在包裹着他的那种气息,以及他的一举一动给人带来的感受——那才是他吸引人的地方。

总之,我和我们这位平凡人面孔——也许比大众脸更引人注目一点点——的那喀索斯,是在我七岁的时候相遇的。他那时候有十六岁了,从纽约来到这个小镇子,借着暑假的期间,来这个福利院里做义工——这个破旧福利院唯一的看护员Tiffany似乎是他婶婶的好友。

Pet是在一个黄昏到达福利院的,他拎着行李,背着一个破旧的背包,走进了福利院的大门。Tiffany女士带他去看他居住的小隔间,我和孩子们全都躲在一边的白床单后面,悄悄看他。黄昏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,贴在地面上,透出一些乖巧的意味。

“那是个书呆子啊。”Tony说,他用手揪了揪白床单,“看他的背包,沉甸甸的,一定都是书。”

Tony是所有孩子里最容易说大话的——至少我们都觉得他在说大话,所以没有人相信他。但因为他年纪比大家都小些,所以我们对他不应该要求更多。

Logan是我们中脾气最坏的一个,他啧了一声,说:“你总是在胡说。我敢说,就算那里面装着书,也一定是一大堆——”他压低了声音,“女人杂志。”

我和你说过吗?Logan还是个很喜欢装成熟的小孩。所以他当然知道女人杂志这种东西。我们一下子就想起之前在转角的老书店里,在破旧的书架上,放着的那些让我们眼花缭乱又心口小鹿乱跳的杂志,上面印着一些衣着暴露的比基尼女郎,所以我们叫它们女人杂志。

别露出那样的笑容,孩子知道什么呢,对吧?

“为什么你们这么确定那里面装的是书?”Clint说,“这真奇怪,也许是一些吃的?比如说饼干之类的。”

Clint总是在想饼干,为了不让他继续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,我们很理智地集体忽略了他。

“也有可能是一些可怕的东西。”Bucky说,他是最年长的孩子,所以不像我们,他很容易把事情想到糟糕的方面,“不过没关系,我们没人怕这些东西。”然后再把他脑海里的邪恶毫不留情地打倒。

“我们应该找个机会把他的背包翻个底朝天。”Loki弯着嘴角说。他是我们所有人里最喜欢恶作剧的,一个十足的小坏蛋,我都不敢说我比他更坏。但奇怪的事,小镇上几乎没有人讨厌他,他总是用笑容和花言巧语把他们耍得团团转。也许这就是他比我更坏的原因。

我们躲在床单背后,看着Pet走进了他居住的小房间,然后才慢慢散开。

像我说的,Pet是我的故事的另一个主角,你大概就能知道他对于这个故事来说有多重要了。他刚上任的第一天,我们决心给他一个下马威,让这个新来的家伙“懂得我们的规矩”。于是我们故意制造骚乱,或是弄脏所有我们接触过的东西,让Pet来帮我们收拾乱摊子。Pet总是笑着把事情做完,有时候他会露出无奈的表情,每次他微微皱起眉来的时候,我们都有一种成功感。但他不会放任我们不管,他会责备我们,像是试图教育我们。这让我们更加反抗他——他不是一个大人,他也只是个孩子,我们没有理由听从他的话。

于是我们开始对他恶作剧,由Loki带头,我们经常捉弄他。Tiffany女士因此追着我们到处跑,然后走到被水浇得全身湿透的Pet说,你应该狠狠教训他们。

我们都听见了,我们躲在角落。Pet抓了抓湿透的头发,对她笑了笑,说他认为我们没有恶意,只是还不习惯他的存在而已。孩子总是需要适应期的,我小时候也是这样。他说。

这让我们有些不爽。于是在一个午后,我趁他外出去镇上采买的时候,偷偷溜进了他的小隔间,把他的背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。

真是个坏小孩啊,是吧?

我本来以为会有些女人杂志之类的——Pet的年纪刚好,应该会有很多这方面的书。但结局让我很失望,里面全都是些写满字的我根本看不懂的书籍,大概和科学有关。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,有个非常老旧,看上去几乎要散架的相机,一个眼镜盒,几支笔,以及一些巧克力糖。我把巧克力糖和相机拿走了,其他东西塞回了书包里,然后跑出了他的房间。

我和其他孩子说了这件事——我们住在福利院里,都没有父母,上课也是在福利院里,由外面的家庭教师来这里给我们讲课,不去学校,因此和外界的孩子也混不开。我们在一个孤岛上,因此我们几个孩子就成为了一个小群体,无论再怎么吵架和互相争斗,我们也是彼此绝无仅有的朋友。因为这种奇怪的友谊,我告诉了他们关于背包的事,当然没有提起巧克力糖和相机。

Tony在听说他有些奇怪书籍的时候脸色有些变了,我们都知道他也热衷于搞这些玩意儿。“如果你要做这个和他混在一起的叛徒的话,我们是不会介意的。”Logan嗤笑着说,Bucky也点了点头,但Tony只是抱着手,瞪了他们一眼。Loki对于我的行为大加赞赏,说我应该拿些东西出来分,但我告诉他,我什么也没拿出来。

“没有吃的?一点都没有?”Clint失望地说。我朝他果断地摇摇头。

傍晚后,我悄悄绕到了荒芜的庭院,爬到那棵枯萎的老树上,坐在树干上,确认四周没人,这才掏出了那袋巧克力糖,和那个相机。我撕开包装,把巧克力糖往嘴里扔,把糖嚼得咔嚓作响,然后举起相机,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围。这个相机非常老,快门像是随时会松动脱落下来似的。我很快就失去了兴趣,把它放了下来。

Pet就在这时候忽然从拐角处绕了出来。我手忙脚乱,把相机和巧克力糖一股脑塞进衣服里,捂在肚子附近。他走过来,一边低着头四处看,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。等走到树下,他抬起头来看我。

“你在上面做什么?”他问。

“没做什么。”我捂着肚子附近,说。

“你怎么了,捂着肚子,不舒服吗?”他抬着头说,“下来吧,让Tiffany小姐给你看看。也许我们还要带你去老医生那里去呢。”

“我,我没事。”我朝他挤眉弄眼,“可能饭有些冷,肚子有些痛,很快就会好了。”

“下来吧,Wade,这树有些高了,坐在上面很危险。”他说,手扶在树干上。

“别管我,从来没人管过我坐不坐在树干上,这和你没什么关系。”我说,急吼吼地想让他离开。

他眯起眼睛,抱起手臂来,说:“好吧——但天马上就要黑了,你最好快点下来。”

他说完,走开了,走几步又停下来,转过身来。

“你知道今天有谁进了我的房间吗?”他问。我朝他摇摇头。

“好吧,没事了。”他说,然后手插在兜里,离开了。我坐在树上,一直等他完全走远,才踩着树干爬下来。但也许是心虚让我有些手脚发软,我没有踩太稳,于是从树上摔了下来,把膝盖蹭破了一层皮。Clint刚好路过了,嘲笑了我两声,又把我扶起来,带我去院里的小医疗室去涂些药。

小医疗室的药柜太高了,我坐在床上,看他搬了个板凳,踮着脚尖也拿不到最高那层的棉签。因为我们曾经偷那些棉签去捅蚂蚁窝,所以Tiffany女士把它们放得很高。

“我得去找个人帮忙。”Clint说,他擦了擦手,看了我一眼,“你待在这没问题吧?我马上回来。”

他走了出去,他说话时总是装成熟,故意带着股大人的口气,但其实孩子气的时刻多得很。

 

“让我猜猜,”Peter抱起手来,微微笑了,“来的人是Pet,是吗?”

Wade看着窗外,这时才移回视线,朝他微笑起来。他抬起手里的啤酒罐,朝Peter举了举。

“你今天可以去买个彩票,说不定能中个头奖。我希望我的故事没有那么好猜——它是这样的吗?”

 

不过你说的对。来的人就是Pet。Tiffany在洗衣房,腾不出手,他就来了,身上系着可笑的缝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兔子的旧围裙,站在门口。Clint似乎叫了他以后就跑了,这不怪他,他也没多喜欢我。

Pet走进来的那一刻,我又开始捂肚子。他看着我,挑挑眉。

“肚子痛到从树上摔下来了?我们真的该带你去老医生那里看看。”

“我没事。”我闷声说,手仍然捂着肚子。

Pet走过来,他把棉签拿下来,找出碘酒,走过来,坐到床上。

“给我看看你的伤。”他说,我的裤腿已经掀到膝盖上了,他盯着蹭破皮还带着些泥土的伤口看了会儿,然后扭开碘酒。他很快就帮我把伤口处理好了,手法熟练到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经常干这活。“你大概这久都得穿半截裤了。”他说,把棉签扔到一边的回收桶里,“明天我再帮你涂一次。”

我点点头,仍然捂着肚子。他看了看我,然后伸出手,从白色的被子上拿起了一个东西。我瞟了一眼,在他手里的是一颗巧克力糖。

 

“真是糟糕的情况。”Peter感叹道,他睁大眼睛,忍不住坐直了身子,“然后呢?发生了什么?他生气了吗?”

 

别这么心急,我这就讲到了。我们先是沉默地看着对方,看了好一会儿,然后他把那颗巧克力糖扔到了一边的回收桶里。

我也以为他会生气的,甚至像Tiffany女士,像老Paul,追着我跑几条街。或者像George老头,他会抽出他的教棒,狠狠地打我们的手心。我发誓,我几乎全身都僵硬了——孩子本能对年长者的畏惧。

但他没有,他只是低着头,沉默了好一会儿,忽然笑起来,这才说:“回去睡觉吧,Wade。”他站起身,往门口走,走到门前时,他回过头,说:“等你厌烦了,就把它还给我,好吗?那个相机对我来说很重要,Wade。”接着他走了出去。

我是在之后才知道,那个相机是他去世的叔叔留给他的遗物,他很爱他的叔叔,把他当作自己的第二个父亲。第二天Clint和我说的,他总是能在各种地方听到各种消息,他说他听见Tiffany女士和守门的John说起这件事,说可怜的Pet,昨天一直在找他的相机,那个相机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。Clint说他知道一定是我拿走的。

“你真是坏到无可救药了,伙计。”他一脸严肃地说,“我们说过要恶作剧,但到这地步就太过分了,那相机对他来说那么重要,你不会良心不安吗?”

我向他保证我会还回去。我再次悄悄溜进Pet的房间,把相机放在了他的抽屉里,又跑了出来。这件事就算过去了,Pet没有再提起关于相机的事,但他忽然买了一些巧克力糖来分给每一个孩子。当我接到自己那份巧克力糖,抬头看他时,他只是朝我微笑了一下。Clint没有告诉任何人——要他做到这一点真不简单,但他大概也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——这也就成了一个秘密。我和他之间的秘密之后还有很多个,就像我们很热衷拥有秘密一样,非常奇怪。

过了几天,Tiffany女士知道了Pet看了不少科学书,于是想出了个点子。第二天,Pet就成了我们的老师之一,他负责教我们自然科学。他第一次站在讲台上的时候,明明面对的就只是我们,却紧张得话都讲不利索。我们都拿他取笑,他也只能朝我们耸耸肩。我们在课上动来动去,有时会故意很大声地提问打断他的讲课。但他对此却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恼怒,只是会很无奈地看我们一眼。他越是这样,我们越是得意。

只有Tony没有胡闹,他一直安静地坐在座位上,直直地盯着Pet,看上去有些紧张,我把他的笔撞掉了,他也不像平时那样朝我大呼小叫的。下课时间一到,我们全都飞快地涌向了门口,Pet甚至没来得及为他的授课收尾。但他也没说什么,只是收拾起桌子上的东西。Tony就在这时候跳下椅子,有些犹豫地走到他前面。Loki捅了我一下,指给我看。我扭过头去,Tony站在讲台后,Pet在他前面弯下腰,和他说些什么。之后Tony拉着他坐到他的座位上,他们坐在那里开始聊天。

“我就说Tony会变成一个小叛徒。”Loki说,似乎很得意似的,“但没有人会怪他的,我们之前已经约定过了。”

他背着手离开了,我又看了他们一眼。

 

晚些时候,Pet找到我,带我去了小医疗室,给我擦些碘酒。

“你和Tony说了些什么?”我在他在柜子前拿碘酒时问他。他回过头来,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我。

“我说,你和Tony说了什么?”我又问了一遍。

什么?不,我只是好奇,并没有更多的意思。我好奇他会对Tony说些什么。我当时只活了七年多一点,我的世界里很少出现Pet这样的人,或者说,从来没有出现过像他这样的人。我猜我对他的任何地方对很感兴趣。我才不在乎Loki是否也会把我当作一个小叛徒,这并不重要。

“没说什么。”他回答,把棉签拿出来,“Tony是个很聪明的孩子。”

我耸耸肩。他坐到床上,用棉签蘸了点碘酒,说:“你在意Tony的事吗?”

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,他抬起头,也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。

“Tiffany女士说他是一定是富豪家的儿子。”我说,“即使不是,也一定是在有教养的人家出生的。她总是这样,想象我们的亲生父母是些什么样的人,再说给我们听。她还说过Loki之前一定是个小王子之类的。”

“那她是怎么说你的?”Pet问,脸上带点好奇。我能做什么呢?我只能告诉他实话。

“她不会想象我的亲生父母。”我说,“因为她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。我的妈妈就住这条街的尽头。”

他又看了我一眼,接着垂下眼去。

“嗯哼。”他说,“不知道她会怎么说我的亲生父母。”他抬起眼,朝我笑了笑,“我的爸爸妈妈也不见了,在我五岁的时候。”

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。这很让人惊讶,不是吗?我以为他会是一个富家子弟之类的,或者写书的人的儿子——我一直觉得写书人很厉害——但我从没想到过他也没有父母。

他把碘酒收起来,说:“Tony很喜欢科学,他希望我多给他讲些和科学有关的事。他很聪明,真的,超乎想象的聪明。”

“你想听一个关于Tony的故事吗?”我问他。Pet朝我眨眨眼睛,转过身。

“说说看?”他说。

“Tiffany女士捡到他的那天,他还是只有一两岁,披在一件很名贵的西装,坐在福利院门口哭,手里有张小纸片上用血写着他的名字,Tony。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了,但因为那件西装,还有他长得白白净净的,所以Tiffany女士说他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孩子。”我转转眼睛,说,“以及,他晚上经常会做噩梦,梦见一只大手抱着他的腰,把他抱走了,他怎么挣扎也挣不脱,他只觉得不想被带走,但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抱住了。他每次做梦醒了都会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哭。每到这时候我们就得围着他的床坐成一圈,讲些伤人的话来让他停下。”

Pet沉默了一会儿,他看了看我的膝盖,说:“你的伤快好了,Wade。很快你就可以像只小猎豹一样跑来跑去了。”

我用手摸了摸已经起痂的伤口边,抬头看他,问:“猎豹跑得很快吗?”

“很快很快。”他笑着说。我挠了挠伤口,又问他:“你想知道我母亲的事吗?”

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,想了想,然后点点头。于是我全都告诉了他,为什么我会在这儿,以及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,为什么我不会回到家里去。

“有时候我母亲会来看我。但她已经有半年没有来了。”我说,觉得伤口边缘有些发痒。

他看着我,沉默着。最后他叹了口气,走过来,伸出手拥抱我。我吓了一跳,身体绷得紧紧的。他拍了拍我的脊背。

“去吃饭吧。”他说,又揉了揉我的肩膀,接着转身走了。

 

到了晚上睡觉,Tony果然又做噩梦了,他基本上几天就要这么来上一次。在他又坐在床上哭的时候,我们就扭亮了灯。

“别哭了,你这个小泪人。”Logan说,他根本不想从床上爬起来,“那只是梦而已。”

“那是我给他下的诅咒。”Loki弯着嘴角说,他大声说,“你听见了吗,Tony!那是我给你下的诅咒!”

“别这么刻薄,他只是做噩梦了,谁都会做噩梦。”Bucky说,但他也不想从床上起来,“一会儿就好了,别管他,先睡。”

Clint甚至都没有动静,像是完全睡熟了。

我坐在床上,看着Tony抱着膝盖缩成一团。他哭的声音其实很小,奶声奶气抽抽搭搭,但因为我们的床都挨得很近,所以谁有动静我们其实都能听见。

我想了想,掀开被子跳下床,穿着睡衣和拖鞋,就往外面跑。Loki呼喊了我一声,但我没搭理他。我一直跑下楼,跑到Pet那间小房间的门前。还有亮光透过窗户,他还没睡。我抬起手,敲了敲门。

他过了一会儿才把门打开,眼睛上架着一副眼镜。我背着手,站在门前,像个乖孩子一样安静。

“出什么事了?”他问。我把事情都告诉了他,他听完,把眼镜取下来放在桌子上,带上一小袋巧克力糖,跟着我去了我们的房间。

他很快就让Tony停下哭声了。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坐到Tony的床上,和他低声说了几句话,然后摸了摸他的头发,拉开他的手,把他的脸露出来,把上面的眼泪都擦干净。接着他们又低声说了几句话,Pet把他抱了起来。

“你们先睡吧。”他说,Tony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,他抱着Tony走了出去。

我们看着他抱着Tony离开了。Loki哼笑一声,倒回床上。我站在床边,看了看床,又看了看睡下的他们。最后我关了灯。

 

Wade站在窗边,手指轻轻摩挲着啤酒罐。他回头,弯了弯嘴角。

“我猜我从小就是个很容易心生嫉妒的小鬼。我其实嫉妒很多东西。我嫉妒孩子们有漂亮的玻璃球,所以去Paul老头的店里偷他的玻璃球。我嫉妒男孩们的书包,所以和他们打一架,把书包抢过来,结果被Tiffany女士揪着耳朵向男孩们道歉。我嫉妒外面所有的孩子,甚至嫉妒Pet,因为他有相机和巧克力糖。那个晚上,我站在床边,我猜我还在嫉妒Tony。”

Peter耸耸肩,说:“孩子经常会这样。但你那时就对Pet有什么想法了吗?”

 

不,还不是这时候。我猜我只是单纯地嫉妒Tony,因为他年纪比较小,所以他做很多事情都会被轻易地原谅,而不是像我,被狠狠教训一顿。

但我想,我是真的很在意Pet。我对他是什么家伙非常感兴趣,甚至胜过对其他任何东西的兴趣。所以我开始观察他,注意他的动向,偷偷跟在他身后。他平时都在福利院帮忙做些杂活,有时会去镇上走走。镇上的人都知道他是从纽约来的,都很乐于和他聊天。空闲下来的时候,他就是挂着相机,在附近走一走,把感兴趣的东西都拍下来。

他和Tony的关系越来越好,他经常在下课以后坐在桌边给Tony讲他们两个人才懂的科学。我听不懂,所以一次也没凑近前去。

Pet注意到了,因为孩子并不多,对他上心的又没几个,他很快就注意到了。他在一次午餐时间的时候叫住了我。

“和我坐在一起吧。”他说,“你是不是对我有话要说?”

我朝他摇摇头,又耸耸肩,又摸了摸自己的后颈。

他学着我耸耸肩,然后摊开手,说:“真的?你要失去这个机会咯?我不会邀请你第二次了。”

于是我点了点头。我们坐在一起吃了午餐,但我什么也没和他说,只是很快地把那些土豆条塞到自己嘴里,然后很快地嚼完咽下去。我在他放下勺子的那一刻才说:“我今晚可以和你睡吗?”

他抬起头,看了看我,露出一种非常得意的笑容。真的是得意,甚至有些得意过头了,让我立刻就后悔起来。但他又耸耸肩,说:“随你喜欢,小军官。”

这是他对我的形容,他之后告诉我说,他总觉得我有些小军官的气息,像是个在战场上受伤了,还会坐在战壕里嘴硬的军官。Tiffany女士对我没有想象,他反而有。

于是晚上的时候,我穿着睡衣抱着枕头,跑到了他的小房间门前。他一打开门,我就钻了进去。他的房间很小,就摆得下一个柜子,一张床和一套桌椅。他指了指床,说:“你先睡吧。”然后又坐回了桌子前,翻看他的书。我躺在床上,感到十分无趣,于是在床上翻来翻去。这张床其实很小,挤下我们两个大概刚好,所以我随便一翻身就到了床的边缘。

“你很喜欢Tony吗?”我问他。他回头看了我一眼,手扶着他的眼镜。

“他是个好孩子,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?”他撑着脸问。我耸耸肩,朝他比了个鬼脸。

“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?”我说,“你真是个变态。”

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,接着笑了起来。他把眼镜摘下来放在桌上,走过来躺到床上,我因此退到墙边,脊背抵着墙。他偏头看了看我。

“你觉得我是个变态还来和我一起睡觉吗?”他侧过身,脑袋枕在手臂上,说,“那你也好不到哪里去,小军官。”

“我可没说过我很正常,那都是你自己想的。”我说,躺回他旁边。他耸耸肩。

“我也没说过我就是个变态。”他说,“你年纪不大,为什么总是在想奇奇怪怪的事?”

“我还会和自己说话。”我告诉他。他有些惊异地看着我,说:“这可不是个小问题。但我也会。”

“你也会?”我问他,他朝我咧咧嘴。

“我也会。现在也会。”他说,轻轻地打了个哈欠,“所以这没什么奇怪的,不是吗?我们都会这么干。”

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,说:“你……你可真不一样。”

“哪里不一样?我和这个小镇上的所有人一样,和这世界上的几十亿人一样,”他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,“和你一样。”

我转了转眼睛,说:“我不知道,我就是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。我可以经常来和你睡觉吗?我和他们待在一起总是失眠。Clint会打呼,Logan和Tony总是做恶梦,Loki会说梦话,Bucky还会磨牙。”

他挑挑眉毛,笑了,然后说:“你怎么知道你睡着的时候不会这么做呢?”

“我当然知道,”我说,“我经常爬到房顶上去看星星。就从窗户那里,踩着几块砖和水管就能爬上去。每次我睡不着都会爬到房顶上去看星星,一直看到太阳出来。”

他忽然就不说话了。他看着我,看了好一会儿。

“你应该好好睡觉的,Wade。”他说,“你得好好睡觉才能长高。”

“可我讨厌天黑下来的时候。”我说,“尤其是天黑的时候我睡不着……我总觉得有巫婆把我的梦带走了,她们让我想很多很多的事情……我不喜欢想这些事情,但我没有人可以说。”

他不再说话了,也没有再侧躺着,而是平躺下来,盯着天花板看。

“好吧。”他说,“如果你睡不着的时候,可以来找我,好吗?不过偷偷地来,被让Tiffany女士发现了,这是我们的秘密。”

在那一刻我心里忽然安稳了许多,我意识到我也许再也不用去屋顶了,再也不用在冷风里待到黎明——这对我来说意味着很多,这意味着我再也不用在黑夜里一直注视着家的方向了。那对于我来说,真的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折磨,然而是一种我无法依靠自己阻止的折磨。

别皱起眉来,你那是什么表情?这没什么好难过的。不,我很好,谢谢你的担忧,但皱眉可比微笑难看很多。

 

“我希望你现在真的再也不去屋顶上了。”Peter微微眯起眼来,他弯了弯嘴角。Wade慢慢地走回来,坐回沙发上。

“嘿,你知道吗,我真的再也不去了。”Wade笑着说,他顿了顿,说,“谢谢你。”

 

我经常跑去和Pet一起睡,其他孩子渐渐地也察觉到了,但他们却并没有多问什么——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,对于对方在做什么,密谋什么,其实没有很大的好奇心。Pet把工作做得很好,他渐渐地赢得了所有孩子的信任。Tony本来就挺喜欢他,尤其Pet总会带他做一些简易的科学实验;他为Clint买了一盒他最喜欢的饼干;Loki得到了一顶小王冠,用街角Joan奶奶不要的首饰,找镇上最好的银匠Andy打造的;他和Logan聊了会儿天,Logan就冷哼着说这人还不错——这就是已经接受他的意思了;甚至Bucky他都解决了。Bucky与几个大孩子打了一架——他总是和人打架,我、Logan和他,经常就是浑身挂彩。Pet把他带回来的时候,让他先去洗个澡,换上衣服,然后替他擦药。他们谈了一会儿。我知道Bucky为什么和那些男孩打架——因为一个富豪家的姑娘,有着一头美丽的红发,她身后总是尾随着一堆男孩,而Loki不小心撞到了这个女孩一下。女孩当时把Loki扶了起来,但男孩就因此要打他——也许并没有什么原因,只是因为Loki来自福利院——而Bucky就在附近徘徊。他看见了,于是他走了过去。

这些都是Clint告诉我的。他就像一个到处飞的消息箱,哪里有事他都知道。他还说,Bucky之所以会在那附近,大概是因为他也注意那个女孩好久了。但是Loki既然被围住了,他就不得不露面了。

Bucky不喜欢Loki。他不喜欢我们任何人。但像我之前说过的,我们的命运就像是连接在一起的——在这个被孤立的福利院里,我们只有彼此,我们只有互相保护才能安稳地存活下去,这就是我们这些小鬼当时坚信的事情。

Pet帮Bucky照顾好了伤口,同时也让Bucky对他放下了戒备。Pet就是有这样的魔力——非常奇怪,但不是坏的那种奇怪。

我们都对他客气起来,并且开始反过来照顾他。虽然Loki还是会对他恶作剧,但都是些小打小闹,没有什么恶意。Pet察觉到我们的变化了,他为此感到高兴——他那时也是个小鬼,只要高兴就很明显地暴露出来。他连走路的时候都会哼歌。

我的膝盖完全好了,并且像他说的那样,又可以跑来跑去。于是我总是跟在他身后跑来跑去。Tiffany女士有个侄女,在镇子边界的一家旧餐厅里做服务员,于是她总是让Pet给她送些小蛋糕,或者野花。Pet经常在午后去那儿,夕阳落下时回来。我跟着他一起去,听他一边哼歌一边往那边走。

旧餐厅的名字叫Old Tom,因为老板就叫Tom,是个已经快六十岁的大叔,总是喜欢坐在热气腾腾的餐厅里,大声叫客人的名字。因为镇子很小,所以客人都不脸生,他就总是坐在柜台后,大声叫走进餐厅里的人。我和Pet每次走进餐厅,他都会大声叫:“Pet和脏兮兮的小鬼!”

我朝他做个鬼脸。“他叫Wade,先生。”Pet说,怀里还抱着一纸袋面包,“你可以叫他Wade。”

Tom当然知道我叫什么,他只是不喜欢叫我的名字,因为我的名字和他的儿子一样,而他恨极了他的儿子。于是他总是忽视Pet,转过身去大声喊Emily。

Emily就是Tiffany女士的侄女,她长得又瘦又高,像竹竿似的,比Pet还要高些。她一边揉着围裙一边走出来,脸上带着笑容。Pet经常盯着她的笑脸看很久,才想起来把怀里的东西给她。

我们在夕阳里慢慢往回走,Pet会走得很慢,来让我跟上他的步子。我背着手,问他:“你是不是喜欢Emily呀?”

他似乎吓了一跳,回头来看我,又看了看别处,说:“没有,你为什么这么问?”

我把手抱在脑后,踢了踢地上的石头,说:“你可不能喜欢Emily,她已经结婚了。和老Tom的儿子——是个臭烘烘的酒鬼,什么事也不会干。老Tom非常讨厌他。他的儿子和我一个名字,所以他很讨厌叫我的名字。”

Pet看着我,说:“他也叫Wade?”

我点点头。“很碰巧,我们还都没人喜欢,所以大家都叫我们讨厌鬼Wade。”我说。

他微微笑起来,接着说要和我比赛谁先跑回福利院,我每次都会赢。

 

“所以,Emily?”Peter微微坐直了,说,“她后来怎么样了?”

“你对她很感兴趣吗?”Wade挑挑眉。Peter笑着耸耸肩,说,“我以为她是你这个故事里的关键人物。”

 

算是关键,也不算是关键吧——我也说不上来。不过的确发生过一件事,大概是Pet的暑假快要接近结尾的时候了,那个和我一个名字的酒鬼在晚上到了老Tom的餐厅里,和他爸爸大吵一架,把桌上的酒瓶全都掀翻了,那个Wade甚至去厨房里找了把刀,要把他老爸的眼睛挖出来。Emily吓坏了,打电话给她唯一的亲人,给Tiffany女士。Tiffany女士急忙来敲Pet的门,让他先去餐厅看看,自己去找警官。

Tiffany女士来敲门的时候,Pet掀起被子把我藏在里面,等她走后,才轻声对我说,乖乖待在这,我一会儿就回来。他套上外套就往外走,我当然不可能真的乖乖待着,我悄悄地跟了上去。

Pet几乎是跑着去那个餐厅的,当时天黑得很沉,我必须也跑着才能跟上他,否则就会弄丢他的身影。他心里很急,一直没注意到我跟着他。餐厅亮着灯,但是玻璃破碎的声音,咒骂的声音,桌椅翻倒的声音,还有Emily的哭喊声一直传得很远。Pet急匆匆地就跑进去了,他穿着棒球外套和牛仔裤,一看就是个毫无震慑力的高中生,但他最起码很有勇气,他跑进去,然后拽过扑在老Tom身上的大Wade,朝他的脸打了一拳。

但我猜他的力量还不够,所以并没有把那个浑身酒气双眼通红的混蛋打晕,而只是让他侧了侧脑袋。他把刀朝Pet挥了挥,Emily又开始尖叫了,她哭得眼睛都肿了起来,围裙上全是污渍,金发乱糟糟的。我躲在门边,从兜里掏出我的弹弓,把一颗Pet给我的玻璃球放在上面,瞄准大Wade的膝盖窝。

Bang。正中靶心。他当时惨叫得可厉害了。别笑,别笑,那是我最有威力的武器啦。Pet趁这时候把菜刀夺了过来,扔得很远。老Tom躺在一边,奄奄一息的,我注意到他的肚子在流血。但我没有心思再想别的了,我又摸出一颗玻璃珠,朝Wade的另一个膝盖窝弹了过去。

他几乎是跪了下来。Pet一只手臂挡着Emily,让她往后退些,让她远离她的丈夫。我跑进去,Pet看见我了,急忙让我走。

但我没有走,我跑到柜台里面,拉开最下面的大柜子,拿出了老Tom放在里面的猎枪。我知道他在这里放猎枪,他用大嗓门告诉过所有人他有把打得死犀牛的猎枪,就放在他的柜子里。我把猎枪拿出来,有些吃力地把它抱稳,从吧台里走出来。

Pet惊呆了。Emily也是。如果老Tom没有昏迷,他一定也会惊呆了。嘿,想象那个场景!先别皱眉,我知道你快笑出来了,不要憋着。我抬着枪走了出来。

“嘿,Wade!”我大声说,“这里没人喜欢你,快滚开吧!”

之后的事?嗯——我该怎么和你描述呢?Wade骂骂咧咧,朝我扑了过来。Pet想朝这边冲过来,我有些惊慌——然后我开枪了。

我知道怎么用猎枪,我的父亲教过我。他以前会带我去森林,然后让我在那里不停地挠着被蚊虫咬出来的包。但他告诉我,安静地等待猎物做出选择,再对它的选择做出反应,是最好的。然而危险的时候,必须自救。

我自救了。Wade对我来说不是一头棕熊,或者一匹大狼。他浑身酒气,他更像是我的父亲,我的母亲,他们总是浑身酒气,然后像棕熊一样朝对方嘶吼。我有时候会希望我手里有一把猎枪,因为我感到危险了。而这个时刻,我手里真的有把猎枪。

等Tiffany女士和警官刚好赶来,他们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——满地的玻璃碎片和倾倒的桌椅,老Tom倒在一边,肚子一直在冒血。Wade倒在一边,也在冒血。Pet还拦在Emily前面,他们两个都一脸震惊。而另一个Wade,另一个Wade抱着一把猎枪,鞋子都被血浸湿了。

嘿,别那么担心,我会告诉你他们到底怎么样了,但不是这个时候。这才不是坏心眼,这只是讲故事的一种方式。好了,他们都被送到了医院里,Tiffany女士和Emily陪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,而我和Pet被警局带走了。

我们两个坐在警局的等候室里,脸上都有些污渍,不知道是在哪里蹭上的。Pet头发乱糟糟的,脸上有块淤青,外套也弄脏了,而我的鞋底全是血。我盯着我发红的鞋尖看,然后Pet揉了揉我的肩膀。

“嘿,嘿,”他低声说,“谢谢你。你是个小英雄。”

我抬头,盯着他看,什么也没说。他伸出手,揉了揉我的脑袋。

“Wade会死吗?”我问他。

他沉默了一会儿,我知道他当时也没有看清伤口到底是在哪。“不会的。”他最后说。

我低下头,说:“他是个混蛋。但我不希望自己成为唯一一个惹人讨厌的Wade。”

Pet没说话,只是又揉了揉我的脑袋。

“我会死吗?”我又问他,“如果我死了,你能在我的棺材上签个名吗?就写,‘证明已经来活过,证明人:Pet’。你愿意帮我写这个吗?”
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说?”他说。

“因为我母亲说她希望我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活过。”我说,“她说我死的时候不应该要棺材,就扔在泥土里,我一进到土里就会化开了,就像从来没活过一样。我不想一进到土里就化开。”

他不说话了,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脸。

“你不会死的,Wade。”他说,用手袖擦了擦自己的嘴角,“不是今晚,也不是明天,甚至不是明年。”

我盯着他看,这时警官叫他去隔壁的房间去,于是他只能站起来。在走出去之前,他从外套里摸出一颗巧克力糖,塞到我手里。

“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,Wade。”他说,“一切都会没事的,你什么事都不会有。不要告诉其他人今晚发生了什么——这是我们的秘密,好吗?”

好啦好啦,别这么忧心忡忡的。讨人厌的Wade没有死——两个都没有。那颗子弹只是擦过酒鬼的肚皮。老Tom也没有。他虽然失血有些多,但伤口并不深。Emily留在医院里照顾老Tom,而她的丈夫被警局带走了。

Old Tom餐厅休业了很长时间,Pet不用走到镇子边界了,他现在只需到医院里去给Emily送花和吃的。我还是会跟着他去,但从来不到病房里去。我坐在医院走廊里的椅子上等他出来,实在太无聊就会来回走,数一层楼有几个病房,有多少个病人是摔断腿的,或者有多少个护士。

一直到Pet的暑假结束,老Tom的餐厅也没能重新开业。酒鬼Wade离开了这个镇子,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。Pet也离开了,因为他的暑假结束了,他就像是跟着酒鬼Wade的步伐一样,他们都在同一天傍晚,将这个镇子留在了身后。

 

“所以他暑假结束就离开了,是吗?”Peter问,“他还回来过吗?”

“嗯——这是我之后要告诉你的事。”Wade笑着说,“看看我,都讲到哪里去啦,这都得怪你——不行,倒带,倒带!让我们回到Pet的暑假还只度过了一半的时候。”

 

Pet的暑假度过了一半的时候,镇上来了一个马戏团。他们大概是巡演到这儿来的,在小镇上待三天。马戏团一出现,就成为了所有孩子的梦想。我敢说每个孩子都有一个关于马戏团的梦,无论是充满神秘的幻想,还是像噩梦一样满是吓人的小丑,但总会有梦。你也有过吗?你点头了,我就知道,大家都会有。

我也想去看看。但我们没有钱去,大家就开始装作并不在意马戏团的样子,总是嘟囔着说,那是笨蛋才相信的把戏;但其实都悄悄地关注着那边的动向。夜幕降临的时候,马戏团那边总是有灯火的光亮和欢笑声传过来,我们坐在床上,看着那个方向。Logan就说,那是小屁孩才喜欢的把戏。我们全都点头附和,但没有一个人躺下来睡觉。

Tony有个箱子,里面装满了他的宝贝,一些他自己发明的小东西,还有那件他来到这个福利院时披在他身上西装。他悄悄把马戏团的海报撕下来,折起来放在箱子里,就放在他的那堆Captain America卡片里。Bucky也有一堆Captain America的卡片,我也有,所以有时候我们会把卡片从盒子里拿出来,三个人做一个交换仪式,用自己的一张卡片换别人的。Bucky有一张限量卡片,他之前揍过一个男孩,那个男孩为了讨好他,把这张有金边花纹的卡片给了他,我和Tony对此可是嫉妒得很。我们经常坐在后院那棵树下交换卡片,就是在那时候,我注意到Tony的卡片下面压着一张纸,于是把它抽出来打开了。Tony没能制止我,我把那张海报摊开在我们面前。

在看见那张海报时,我们三个人都沉默了。

Tony嘟囔了几声,然后大声说:“我不给你那张Steve扔盾的卡片了!”

他叫Captain America时总是叫他Steve,很奇怪,大概是小孩子会有的特性,称呼对方的名字会显得与对方亲近很多。Bucky对这个扔盾的家伙可没有那么亲近的意思,他更多的是尊敬,所以他就叫这家伙Captain。

我?啊,我叫他翅膀脑袋,或者星条旗童子军之类的。Tony和Bucky都不喜欢我这么称呼他,但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呢?

Bucky看着那个海报,沉默了很久。然后他说:“这有什么关系呢,把你的海报收好吧Tony,我们又去不了。”

Tony也不说话了,他噘着嘴,像是Bucky一下子捅破了我们所有人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假象。“可我真的很想去。”于是他也不在乎了,他说。

“我们去吧。”我说,把翅膀脑袋的卡片收起来,“偷偷溜进他们的帐篷里去。”

Bucky和Tony同时震惊地看着我。

“Tiffany女士发现了怎么办?”Tony说,他还是有些畏惧Tiffany女士的,他在她面前总是装成乖孩子。

“她不会发现的,我们只要别让Clint知道。”我皱着鼻子说。Bucky微微撇着嘴,这是他陷入思考时会做的习惯性动作。过了一会儿后,他问:“Tony,你难道不想去马戏团看看吗?”

 

于是我们出发了,就在傍晚吃完晚餐之后,我们约好在Tiffany女士催我们上床睡觉前再回来。我们溜出大门,往马戏团的方向跑。Tony年龄最小,身体不是很好,而且平时运动量就挺不足,所以一会儿就累了,但去马戏团的路还有一大段。

“你这样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Captain America的崇拜者?你迟早要被俱乐部除名的,让你多吃些蔬菜!”我抱怨他——虽然我自己也经常不吃蔬菜——然后蹲下身来让他趴在我的背上,背着他继续走。Bucky和我一路上换着背他,直到他终于喘过气来,可以自己走。

我们走到了马戏团外面,我从帐篷外探头进去看,Bucky牵着Tony站在外面。

“好了没有呀?”Tony问,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,不停踮脚。我朝他们打了个手势,带着他们溜进了帐篷。

 

“你们真的看到表演了?”Peter说,“这真是非常有趣的童年经历。”

“我们不只看到表演了。”Wade把空了的啤酒罐扔到垃圾桶里,他挑挑眉,“我们受到了很好的待遇。”

 

等Pet找到我们的时候,我们正在马戏团的后台帐篷里胡闹。有几个身材火辣长相漂亮的马戏团女郎发现了我们,并把我们当成了偷溜进来的玩具。他们找出一些侏儒的戏服往我们身上套,他们给Bucky穿了一身骑士一样的服饰,把我扔进了色彩鲜艳的丝带堆里,让我在里面打滚。其中一个女郎把Tony抱在腿上,给他戴了顶木头做的小皇冠,然后想给他涂口红,Tony抗拒了好一会儿。我猜想是因为他是我们中长得最像一个小少爷的,总之他一直如此,很讨女郎的喜欢。

Pet钻进帐篷里,身上还系着那个非常滑稽的兔子围裙,当他看见帐篷里那么多性感火辣的女郎的时候,他一下就脸红了。

“那个……”他说,结结巴巴的,“我很抱歉,但是……有孩子往这边来了吗?”

“Pet,Pet!”Tony大声叫他,“救我!”他的嘴巴上已经被染上口红了,因为他乱动而画得歪歪斜斜的。

女郎们大笑起来,然后把我从丝带堆里捞出来——那些丝带又香又柔软,我还不想出来了。别笑,这是真的,温柔的香水天堂。她们把Bucky身上的盔甲脱下来,再把Tony放回地面上。Tony用手袖胡乱擦着嘴,立马就跑到Pet身后去。

Pet匆忙向她们道歉与表示谢意,然后在她们嬉笑起来的时候拉着我们往外跑。

总是给他制造麻烦,我知道的。当时我们就是这样,每天都在给他制造麻烦,但他从来不会真的因此生气。

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了,回福利院的路又很远,再加上胡闹了好一会儿,Tony很快就困了。Pet把他背在背上,然后伸手来牵我。Bucky是最年长的孩子,所以别扭着不让他牵,也不愿意牵着我,于是Pet只好一只手托着Tony的屁股,一只手拉着我。

“谁提议的来这边?”Pet问。

“Tony提议的。”我说,嘿,我就是个小坏蛋,我之前就给你铺垫过了不是吗?

Bucky朝我皱着眉,然后说:“Wade提议的。”

“Tony提供的海报呀。”我回答。Pet看了看我们两个,大致知道了怎么一回事。他叹了口气,然后说:“等会儿回去以后,告诉Tiffany女士是我带你们出来玩的,好吗?这算是我们的秘密。”

他总是这样,热衷于和别人制造秘密,这让我觉得很奇怪。但Pet就是个奇怪的人,我已经习惯了他表现得那么奇怪了。

我和Bucky勉强答应下来,跟着他慢慢地往回走。他走了几步,又问:“你们看到些什么了?”

于是我们告诉了他,空中飞人,小丑,魔术表演,杂技,驯兽,什么都有。他耐心地听着我们讲,时不时也发出赞叹的声音。

“这真是神奇。”他说,“我也没去过马戏团,一直没能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。”

我和Bucky对视了一眼。

“你没去过吗?”我问。他说:“是啊,今天是第一次离帐篷那么近。”

我们没有再说话,但我和Bucky心里渐渐地有了个想法。我们回到睡觉的房间里,一坐在床上就开始讨论了。渐渐地,所有人都加入了我们讨论的行列,Tony也醒了,他揉着眼睛听我们讨论。

第二天一早,我们全都跑到了Pet的房间里,把还睡着的他吵醒,拉着他的手让他坐起身来。Pet疑惑地看着我们,我们都朝他嘿嘿直笑。接着Loki给他表演了一个非常简易的魔术——Loki会很多简单的小魔术,Tiffany女士都会叫他小魔法师。接着我们把他拉到了操场上去,Clint用他自己做的特别简单原始的弓箭表演了射箭,Logan和我表演了一段扔球杂耍,Bucky向后后空翻了好几下,Tony把他自己用废物站淘来的废铁皮做的超简易机器人拿出来,让它在Pet面前拍了拍手。

Pet惊讶地看着我们,他穿着睡衣——非常无趣的纯蓝色睡衣——抱着膝盖坐在空地上,看着我们搞完这一串东西。Logan还说他会喷火,把他藏着的一瓶酒精拿了出来,但Pet制止了他。

“这……”他说,“这太棒了。”

接着他缓慢地微笑起来,直到完全露出笑容。“谢谢你们。”他说,“真的很感谢。”

Tony扔下机器人的遥控器,跌跌撞撞地跑过去,抱住他。于是我们都走过去,围着他把他抱住了。Tiffany女士刚好路过,觉得非常有趣,于是也走过来加入了拥抱的行列。

“等会儿,我得把这些拍下来。”Pet说,他笑着笑着都有些哽咽了,“我去拿相机。”

 

“这是个很温暖的故事。”

“什么?”Wade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,“噢,是的,这当然是个温暖的故事,温暖得都有些不太对劲了。但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生活的,不是吗?我们都是孩子,我们都没有家,如果不互相关心,我们没办法支撑自己走下去。”

 

夜晚,我再去找Pet睡觉时,他就和我说了。

“这个也是你提议的吗?”他躺在我旁边,问。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,然后点点头。

“谢谢你。”他说,“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这——这对我来说很重要。”

我又点了点头。接着我戳着他的胸口,说:“Tony说你今天晚上带他去洗澡的时候,你肚子上有伤,背上也有。谁打你了吗?”

Pet收起了笑容,他低下眼,过了一会儿才说:“没谁,我自己摔倒了。”

“Tony说那是被人欺负才留下的。”我说,“我们经常打人或者被打,我们知道那些伤口看上去是什么样。”我用手去掀他的睡衣,想让他给我看看。他按住我的手,摇摇头。

“没事的。”他说。

我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坐起身来,把我的上衣脱掉。我是这么做了,空气有些凉,我微微抖了一下。Pet有些惊讶,他也坐起身来,我们面对面坐着,就像要进行严肃谈话的两个男子汉。

我把我的伤痕露给他看。“这里和这里,是那个叫Allen的红头发的家伙打的。他比我大五岁。”我指了指自己背上和手臂上的伤口,“还有这里,是另一个家伙,我现在都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了。腿上也有,不过腿上的是我妈妈打的。”

他安静地看着我。很久以后,他把自己的手袖挽起来,一直挽到手肘,露出他手臂上的一条伤痕,那条伤痕已经变成了一条疤痕,有些细长,像是在他的手臂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一条线。

“这是谁给你留下的?”我问他。

“我自己。”他说。我惊讶地看着他,他把手袖放下来,说:“小学的时候有个男孩抢了我的作业,我要和他抢,在争抢中没站稳,往后摔。我下意识用手臂去迎向我要倒去的地方——桌椅,但桌子边缘有一条细细的铁丝。”

我们两个都沉默了一会儿,接着他说:“还有其他地方的伤口,都是我自己给自己留下的,各种各样的原因,但基本是我自己造成的。虽然别人也是原因的一部分——但能力越大,责任越大,这是我叔叔告诉我的。”

我看着他,把衣服重新套回身上。“什么意思?”我问他。

“意思就是,不要学他们去欺负别人,也不要整天想着怎么报复他们。”他点了点我的额头,又戳了戳我的胸口,像我之前那么做的那样,“你很优秀,也很聪明,Wade,你应该善用你的聪明。”

 

Peter微微皱了下眉,但他没有多说什么,而是有些疑惑地抿起嘴来。Wade注意到了,但他没有多问。

 

我当时还没能完全理解他在说什么。但我朝他点了点头。同时我感到他身上有股力量,我自己也说不清那种力量来自于哪里,但他身上的确有这样的力量。他微微叹了口气,说:“你觉得,Tony他们,他们喜欢我吗?”

我朝他点点头,说:“Tony特别喜欢你。其他人也是,不然也不会答应我给你表演。”

Pet笑起来,他揉了揉我的脑袋,把我的金发都揉乱了,说:“那你呢?”

“当然也喜欢。”我说。他又揉了揉我的头发,说:“这就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情。”

我还是没能完全理解他在说什么,但他的眼睛闪闪发亮,我因此也露出笑容来。

Pet在暑假结束的时候还是离开了福利院,他走的那天Tony怎么也不愿意给他送行,像是对他生闷气似的,只是坐在桌前调整他的机器人,等Pet完全走远了才放下机器人,跑到床上去躺着。但Pet和我们约定了他每个暑假都会回来一次,于是我们开始期待夏天的到来。

Pet真的每个暑假都会回来,他甚至还见到了我的母亲——在我和母亲大吵一架,又在夜间跑去看星星的时候,他也爬到屋顶上来,坐在旁边陪我一起看星星。我渐渐地察觉到我对他有另外的感觉,那和其他孩子对他的喜爱不一样。在这年秋天,Bucky和红发女孩开始约会了,于是我问他,他对红发女孩有种什么感觉。

“大概就是见到她心情会很好,希望每天都能见到她。我知道她身上有不好的地方,但不好的地方我也喜欢。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。”他这么告诉我。

我想了很多——我的确很想见到Pet,并且我知道Pet身上有很多不好的地方,比如他总是那么脾气好,比如他会被人欺负,比如他打不过一个酒鬼,或是他是个书呆子,以及他很奇怪。但我喜欢他的这种奇怪。

我向Logan宣布,我以后要和Pet结婚。

 

“什么?”Peter大笑起来,“可你那时候才八岁!”

 

实际上,是九岁了。不过也差不多。Logan和你一样的反应,很快其他孩子都知道了。Clint和Loki因此每天都拿我开玩笑,Bucky只是朝我勾嘴角,也不说什么。Tony却很急。

“你要和Pet结婚吗?”他问我。我朝他点点头,他就立刻像个小鬼一样尖叫,说:“你要是欺负他怎么办?”

“我不会欺负他。”我说,“他说什么我都听他的。”

“你为什么要和他结婚呀?”他问。我说:“喜欢就结婚啊,你知道喜欢是什么吗?”

“我当然知道。”Tony大声说,“我也喜欢Pet啊,可我不想和他结婚。”

“那是你不够喜欢他。”我回答他。Tony不服气地说:“那你怎么不和Steve结婚,你不是非常喜欢他吗?”

我顿了好一会儿,才说:“那是没有机会嘛,谁知道现在翅膀头在哪里?我听说他在纽约,但谁知道呢?”

“什么,你不能和Steve结婚!”他又开始尖叫,还让Bucky听见了,几步跑过来,踹了我一脚。于是我们混战成一团,直到Pet发现,他冲过来把我们三个分开。Tony开始哼哼唧唧,然后忽然开始掉眼泪。他一直都挺容易哭,倒不是因为他很容易伤心,而是他的泪腺可能比较发达,所以情绪一激动就容易看上去泪汪汪的。

Pet帮他擦了擦脸,问他怎么了。

“Wade要和Steve结婚!”他大声说。

“我没有!”我也大声说。

“你不能和Captain结婚。”Bucky严肃地对我说,“他不会喜欢你的。”

我开始瞪他,然后Pet把我从他旁边拉过来。

Tony还是泪汪汪的,一边大声说:“谁也不能和Steve结婚,Steve就得单着,CaptainAmerica结婚了就不有趣了!”

我们都理解地点点头,因为有一段时间,Captain America的漫画里,他有了女朋友,接下来的故事就变得很无趣——因为我们更想看他和坏人打架,而不是和他的女朋友约会,或是不停地去拯救他的女友。

“谁说Steve要结婚呀,”Pet好笑地说,“你们收到邀请函了吗?”

“你也不能和Pet结婚!”Tony大声对我说,“Pet和你结婚以后就不会和我一起做实验了!”

我朝他做鬼脸,而Pet有些惊讶地看看他,又看看我。

“谁和谁要结婚?”他问。

“Wade说要和你结婚。”Bucky说,他不高兴地哼了两声,“结婚都没好事,人一结婚就会变,然后就要离婚,还会打架,吵架。我们最清楚这些了。”

这下我和Bucky都沉默了。Tony只是擦着眼角,他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,他也不知道人结婚后是什么样的,但我和Bucky都很清楚。

Pet看了我们好一会儿,他眨了好一会儿眼睛,然后坐下来,把Tony抱过来,让他坐在自己腿上。

“结婚也有好处的。”他说,“有些人结婚以后就一直在一起了。”

“那你要和Wade一直在一起吗?”Tony说,他一直晃着腿,“你会不会就不陪我做实验了呀?”

天知道我那时候有多想对他大喊,没人在意你的实验!

但我不能,因为Pet在意。他说:“我当然会陪你做实验。我没和Wade结婚啊。”

“那如果你们结了呢?”Tony不情愿地扭来扭去,说,“你会不会不陪我做实验了?”

“你再这样我就要去纽约找Steve结婚了。”我说,Tony尖叫了一声。

“别闹了,Tony和Bucky,去洗洗手,要吃饭了。”他说,拍了拍Tony的小屁股,然后站起身来,“Wade,你过来。”

我跟着他走到后院去,站在那棵树下。他坐到树下,让我也坐下来。天气有些热,他似乎才刚去帮忙搬完东西,于是一直用手背擦脖颈上的汗水。

“你和他们说你要和我结婚?”他问。我朝他点点头。

他看上去被逗乐了。对,你说的对,谁都会被逗乐的,我才多大呢。他说:“你为什么想和我结婚?”

“因为我喜欢你。”我说。他笑着摇摇脑袋,说:“你怎么知道你喜欢我?”

“Bucky告诉我他对红头发姑娘的感觉,我觉得我对你也是这样的。”我回复他。

他撑着脸,仍然在笑,好一会儿以后他才说:“这也许没那么简单……”

“等我长大以后我就知道了。”我说,“如果我长大以后还喜欢你,你会和我结婚吗?”

他朝我挑挑眉毛,然后朝我伸出一根小指。他说:“我很荣幸得到你的喜欢。我们做个约定,等你长大以后记得来找我。”

“那时候你会和我结婚吗?”我问,把小指和他勾上。

他拖长了声音,然后说:“得看你的表现。如果你很听话,好好地长大,长高,我可能就会和你约会。约会之后才是结婚。你明白吗?”

我朝他点着头,然后说:“我们还要亲嘴,是吗?”

嘿,别笑了,你都快笑得躺到沙发上去了。真的,我知道这很好笑,天知道我是怎么厚着脸皮告诉你这些事的。总之Pet当时也笑了,他看上去一直在憋笑,但又不能真的笑出来,他大概觉得这样对小孩的幻想不尊重。他说:“这也得看你的表现。”

“那好吧。”我说,“我知道了,我会好好表现的。”

他揉了揉我的脑袋,然后催我起身去吃饭。

暑假结束后,Pet又回去了纽约,但这是他最后一个来这里的暑假。他进入了大学,一切都发生了改变,他的学术研究任务变得很重,不能到这边来了。第一年他写了封信过来道歉,并承诺他下一年会来。但第二年他也没来,来的还是他的一封道歉信,第三年也如此。到了第四年,福利院再也支撑不下去了,资金全都被撤走。Tiffany女士不忍心让我们在外流浪,于是把我们带回了她家,在她家里居住。在福利院倒塌的那一天,我的童年也就宣布终结了。

 

TBC.


tag里好像还是没有。不过首页上有就可以了wwwww

下半部分请走这边w

评论(25)
热度(478)
  1. 共7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AOzero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