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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Spideypool】Here We Are, Again 02

大家平安夜快乐哇!更新后续啦ww

01请走这w

Tips:《Just Friends》无能力AU,(未毁容)RR贱x荷兰虫



02.

 

Peter站在那家墨西哥餐馆前,Wade一直在他旁边跺着脚。本来Peter想用身体不舒服来搪塞Wade的午餐邀请,但May婶听说他要去见Wade,开心得像什么似的,把Peter包得严严实实就往外推,Peter不得不出门了。他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Wade,后者正准备上前推开门,Peter只能跟着他。

今天是平安夜,街上有一些商铺已经关门了,但也有趁这时候推出圣诞活动再捞一笔的。这个墨西哥餐馆就是如此,这么多年了,Peter很惊讶它还一直待在这,而且看上去与他童年记忆中的没什么两样。

他们走进去坐下来,Wade一边把围巾搭到椅子上,一边吸了吸鼻子。“还像以前一样,肉卷?”Wade朝他咧咧嘴,Peter也只能朝他弯起嘴角,慢慢点点头。

“行,那你的那份还是少辣?”Wade说,一边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。

“不,多放些。”Peter说,他盯着桌子上的菜单看了一会儿,“我其实挺喜欢吃辣的。”

“是吗?”Wade惊讶地挑挑眉,“我记得你以前都不怎么吃辣的。”

Peter张张嘴,服务生已经走到他们旁边了,“我——以前也吃。”他说,始终没有抬头看Wade,“只是你觉得我年纪小应该不喜欢吃辣的。”

Wade摸了摸鼻子,他抬起头朝服务生咧开嘴笑了笑,Peter很快地瞥了他一眼,又移开了眼睛。

 

“我听说你现在在MIT,”Wade晃着叉子,“我是说真的,你在那生活怎么样?五年了,伙计,我们都有五年没见面了呢,我有太多事想问问你了。”

Peter用叉子去戳他盘子里的土豆,哼了一声算是应答。他舔了舔嘴唇,说:“还行。”

“有女朋友了吗?”Wade忽然凑近了一些,低声问,朝Peter挤眉弄眼起来,“快,别害羞,我不会告诉May的。”

Peter呼出一口气,抿抿嘴,“没有。”

“嗯哼,”Wade点点头,“那真可惜。我记得你以前还说过你觉得你们班的Liz很可爱。我听说她也搬走了?但有时候还会回这里见见朋友,你倒好,三年都没回皇后区。”

Wade咧开嘴,伸手拍了Peter 的手背一下。Peter朝他弯弯嘴角,心里却乱糟糟的。Wade为什么表现得那么自然?难道他一点也不记得之前的事了?那本圣诞舞会上的相册,以及Peter写过的那些话,他一点也不记得了?

他感到有些焦躁,但还是强忍着,把嘴抿得紧紧的。

“怎么?”Wade轻声问,“还不够辣?”

“没有。”Peter呼出一口气,他把叉子放下来,“挺好的。”

“你看上去可不好。”Wade说,他停顿了一会儿,“你看上去像十五岁的时候,你闹别扭的时候就是这种表情。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呢,嘿,在Flash说你应该去参加拉拉队的时候,你瞪他那种眼神,哈!太凶了,每次想起来我都想笑。”

Peter张张嘴,但什么话都没说出来,只是又气鼓鼓地拿起了叉子。

 

“你现在怎么样?”

他们解决完午餐,顺着街道走到了附近的公园去。Peter在这时忍不住开口问了,他有五年没有见到Wade了,他看上去比读书时候成熟了很多,但Peter还像个毛躁的小男孩似的。Wade耸耸肩,把手插进他红色的外套里,“我爸死了。”

Peter张张嘴,什么都没说出来,他想起很多以前,他们还是邻居时,他对Wilson先生的记忆。那是个高大的男人,身材魁梧,手臂上带着疤痕,总是皱着眉头,眼眶漆黑,看上去凶狠异常。但这样一个存在的记忆里,总是与大喊大叫挂上联系的人,忽然消失了,让Peter觉得有些没实感。

“我很抱歉。”Peter低下头去。

“嘿,有什么关系呢,迟早的事了。”Wade耸耸肩,“我从你们家隔壁搬走,过了两年,他就死了。在小巷里,被人捅了好几刀,他们发现的时候,他已经没有呼吸了。”

Wade听上去真的一点也不在意,他的语气听上去平静极了。他拍了Peter的背一把,说:“之后我就回来了皇后区,去敲了你们家的门,结果才知道你已经去上大学了。老天,Peter,看看你!”他大笑了两声,“二十岁,即将读博士,这是什么?我就说你是个天才!我高中时候那堆橄榄球队的傻蛋都不相信,但现在,你简直可以把他们的脑袋摁到雪坑里,他们也不敢还手。因为,博士!天才就是不一样。”

Peter被他拍得差点往前扑,只能笑了两声。他把手放进衣兜里,看到公园已经在前面了。人不多,嬉笑打闹的小孩子们在雪地上滚成一片,还有一对情侣坐在公园的角落。Wade和Peter也在长椅上坐了下来。

“我们以前很喜欢来这,你还记得吗?”Wade说,“大半夜,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,跑来这坐着。”

Peter轻声笑起来,“你当时还说要当个摇滚歌手,在这里弹吉他,结果和路过的醉汉打了一架。”

“老天,是,”Wade摸着下巴笑了,“当时我说他是个混蛋,不懂欣赏音乐——事实证明,我的确不是什么当摇滚歌手的料。”

“你现在在做什么?”Peter问。

Wade停顿了一会儿,然后说:“呃……没做什么。就是,到处逛逛。”

他抬起头,朝Peter微笑了一下,“你们这些博士不会理解的那种,讨人厌的无业游民,哼?”

Peter刚想说些什么,但Wade只是耸耸肩,说:“算了,不说这个,你什么时候会走?”

于是Peter把自己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,他摸了摸脖颈,说:“圣诞节的第二天,去Stark大厦帮忙,然后我就会直接回学校了。”

“圣诞节第二天?”Wade惊讶地说,“那不就是后天?这么快?老兄,我们五年没见,你三年没回皇后区了,现在就待这么几天?不行,你得多待会儿。”

他一把搂住Peter的脖子,去揉他的头发,像他们以前会做的那样。Peter挣扎了一下,试图从Wade的胳膊里挣出来,却只是让Wade笑得更大声了。

 

“说起Flash。”Wade说,他坐在Peter的副驾驶座上,而Peter正在把车倒出来,“你还记得Flash吗?”

“嗯哼,当然。”Peter微微把头探出车窗,去看后面的情况,“怎么了?”

“他最近也回来了,”Wade说,“他每个假期都会回来这边看看朋友之类的,我遇见过他几次。他一直说想给你道歉之类的。”

“什么?”Peter坐了回来。他又跟Wade确认了一遍他的公寓地址,那地方离这里很近,几乎几分钟就能到,Peter甚至不知道Wade为什么非要坐上他的车,要求Peter送他回去。但Peter没有问,只是开着车往那边去了。

“你现在真的会开车了?”Wade笑了一声,又说,“噢,对,他说因为高中的事给你道歉,但看上去他不好意思当面和你说。”

“他在高中找我茬的事?那已经没什么了,我早忘了。”Peter说,眼睛始终看着路面。

“他说的是圣诞节舞会的事。”Wade忽然说,“那件事他很抱歉,我跟他说你一定会原谅他的。”

Peter的心忽然停了一下,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。他紧闭着嘴,打着方向盘,转了个弯,然后在公寓边停了下来。

“嘿。”Peter呼出一口气,说,“那件事……已经没关系了。”他说,但不知道为什么鼻子有些发酸,他真的觉得没关系了吗?毕竟在那个晚会之后,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不愿意见Wade,在Wade搬家走的那天,Peter也没有去送他。他站在房间的窗边,看着Wade拎着行李箱,跟着他父亲坐上车,扬长而去,把Peter完全扔在身后。他甚至没有掉眼泪,也没有感到不甘心。

May敲响他的房门,递给他一个包裹,说是Wade走之前交给了May,说要把这个东西还给Peter。Peter拆开包裹,不出所料,是那本相册。

从那一刻开始,Peter就知道,他应该彻底死心了。因此他想方设法避开所有可能再遇见Wade的情况,并且考上MIT,离开了这里。他只是想忘记这件事,让自己觉得这件事只是过去的一个错误,是幼稚导致的失败感情经历,没什么大不了。

可是他真的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吗?

“我就知道你会原谅他的!”Wade大笑了两声,“你一直对人很宽容。”

Peter忍不住朝他咧开嘴,笑了笑。他们打开车门,Peter陪Wade走到楼底。他忽然觉得自己轻松了一些,似乎说出一句“我不在意这件事了”,“我原谅你”,对于他来说,也是一种救赎似的。Wade仍然笑着,他说:“我就说嘛,虽然当时是我把那个礼物递给他们的,我也有些愧疚,不过你一直都这么慷慨——”

五年后久违的轻松,只存在了几秒就宣布消失,一切忽然又急转直下了。Peter猛地停下了脚步,抬头瞪着Wade。

“你说什么?”他轻轻地拢起手指,指甲戳到自己的手心,“你把那个礼物给他们的?”

“呃,是啊,”Wade也停了下来,他忽然看上去心虚了一些,“因为,嗯,当时交换礼物不是吗?他们知道你给我准备了一份礼物,然后他们就想看看——”

“你明明知道他们的意图,你明明知道他们只是想捉弄我,还是把它交出去了?”Peter眯起眼睛来。

Wade不安起来,他踮了踮脚,但他看上去越心虚,反而只会让Peter觉得愈发生气。

“嘿,听着,Peter,”他咽了口唾沫,“我不知道你会在里面放那么……意义重大的礼物。真的,我以为会是本爱因斯坦传之类的,因为你总是那么无——我是说,充满科学精神。但我真的没想到——”

Peter深吸一口气。

“我写了满满一页,Flash一个字不漏地念出来了。”Peter说,“在几乎整个学校面前,一个字不漏地——”

“……嘿,”Wade咧嘴笑了笑,“那只是个圣诞节玩笑,是不是?”

Peter紧紧地闭上了嘴。他猛地转过身,朝车的方向走去。“Peter!”Wade在他身后喊他,“嘿,我说真的,我当时并不知道——因为,老天,你又不是有毛病,你为什么会喜欢我?”

Peter走到车边,回头看了Wade一眼,说:“我也想知道。”

然后他打开车门,钻进去。就像当年Wade离开时一样,车发动了,驶上道路并扬长而去。

 

Peter回到家的时候,May正坐在沙发上,吃着小饼干看书。那是一本烹饪教材,Peter看到上面印着蓬松的馅饼,便绕过沙发,在她旁边坐下来。

“平安夜得做点特殊的准备,是不是?”May一边咬着饼干一边说,“虽然只有我们——Peter,你有没有邀请Wade来我们家吃晚饭?”

Peter伸手去拿小饼干的手停下了,他猛地看向May,过了好一会儿,May合上书,用书敲了他的脑袋一下。“嘿!”Peter捂着脑袋,轻声抱怨道。

“你出门前我提醒你多少次了?”May瞪着他,“你有没有哪次把我说的话记在心上?”

“好了,好了,老天。”Peter揉着自己的脑袋,“我是你侄子还是他是?前一天你还很宝贝我呢,今天你就——”

May又举起书来,Peter猛地跳起来,往房间跑。May靠在沙发靠背上,笑了起来。

“三年了,Peter——”May的大笑渐渐又变成了轻笑,“再次在这里听见你的声音真好。”

Peter站在原地,张张嘴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但May也没有伤感,她只是忽然想起什么,从包里翻出一封信,递给Peter,“我从下面的邮箱里取的,似乎还挺重要?”

Peter接过去,信封是蓝黑色的,上面用银线签着Stark工业,Peter摁了摁,觉得里面硬硬的。“呃……是啊,是身份认证卡。”他说,“有这个我才能正式进Stark大厦报道。”

May婶盯着他看,过一会儿慢慢地弯起嘴角来。她笑起来就和年轻时一样,风韵不减,“我真骄傲,Peter。”

Peter也回复了她一个微笑,接着May就站起来,呼出一口气,笑着说:“好,接下来我们得为平安夜加油了!”

 

他们一起做了平安夜晚餐,Peter感觉这几天他从来没有笑得那么开心过,他在May朝他举起手机录像的时候,因为手里还抬着土豆,只能一边笑一边躲。他们把晚餐吃完了,然后窝在沙发上,一起看电视。Peter还特意换上了May给他准备的圣诞毛衣,他现在看上去有些傻,但是温馨的那种傻。他靠着May的肩膀,May时不时会抬起手,轻轻地摸他的头发,一种别样的安心感把他包裹起来,虽然他们有三年没有陪在对方身边,但May的手心仍然那么温暖,她身上的香水味还是那么清爽又甜,Peter每次闻见都觉得自己能做个美梦。

他忽然在想,三年,他因为想逃避Wade,三年都没回到这儿,这真的值得吗?因为他其实那么想May婶,想她温暖的手心,甚至想念她做得很糟糕的饼干。但每次视频通话,她提起Wade的时候,Peter都感觉到胸口发紧,一种无力的恐惧让他始终无法决定回来这儿,直到他要回纽约,要到Stark大厦帮忙,他才终于回到了他的家。

这真的值得吗,为了躲避一个Peter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再喜欢的人?

Peter在十点的时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,他把身份认证卡拿出来,在电脑上进行了一下事先登录,把自己的数据确认录入以后,打算就这么睡觉了。但在他准备起身钻进被子的时候,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。Peter把它捞过来,发现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
Peter犹豫了一下,接了起来。

“喂?”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,有些发哑,带着沙沙的响声,“你是——叫什么来着?”他好像在和其他人对话,Peter隐约听见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,和另一个人模糊的说话声,但Peter听不太清,“P——Pig?Pig——噢,Peter。”男人又深吸一口气,回到了通话中,“你是Peter Pan吗?”

“……什么?”Peter疑惑地说。男人又开始和人交谈,“什么?不是?Peter——噢,Park?Parker?好,”接着他又回来了,“你是Peter Parker吗?”

“我是。”Peter抓了抓头发,奇怪地问,“呃,请问您是?”

“请你二十分钟内,到这个地址来接Wade Wilson。”那个男人说,念了一串地址,“否则他可能就死了。噢,记得带着一个塑料袋来,等身大的那种,否则你可能会弄脏你的座椅——或者如果他直接就这么死了,你还可以把他装进塑料袋然后扔到垃圾箱里,我们得保护环境是不是?”

男人低声笑了两声,Peter却完全愣住了。

“什么意思,先生?”他急忙问,“他要死了?这是什么意思?”

“你来了就知道了,尽量快点,”男人又说,“别忘了塑料袋,噢,还有一些钱,我可不会给他付医药费。”

他又念了一遍那个地址,离这里并不是很远。电话挂断以后,Peter立刻走出了房间,把他的大衣披上,戴上帽子和围巾。May穿着睡衣,正准备往房间走,惊讶地看着他。

“怎么了,Peter?”May说,“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?”

Peter一边穿鞋一边回答她,“呃,去——”他被自己绊了一下,差点摔倒了,急忙扶住墙,朝May扯扯嘴角,“去接一个朋友,坐飞机来纽约,没人接,我去接一下。”

“什么朋友?”May问,虽然她的语气听上去并不在意,但Peter还是因为说谎而手心都有些冒汗了,他支支吾吾地说:“就,学校里的朋友,加拿大人。”

“噢,是不是Flash之前提起来的,说你加拿大的女朋友——”

“不是!”Peter大声说,然后回头去看May,May也看着他。过了一会儿,她只是呼出一口气,说:“早点回来?”

“好,好的。”Peter嘟囔着说,“你先睡吧,May婶,我很快就会回来的。”

 

事实上,Peter只用了十分钟就到达了那个地址。他打开车门跳下来,又拨通了那个电话。地上铺着一层雪,已经被踩得有些发硬了,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僵硬又冰冷。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,Peter有些哆嗦,一边轻轻跺着脚,一边打那个电话,接着他听见一声轻轻的口哨声。

Peter抬起头,看见有个男人从一边的巷子伸出脑袋来,朝他晃晃自己的手机,又朝他招招手。Peter走了过去,那个男人戴着眼镜,有着一头稻草一样有些乱的头发。他看了看Peter空空荡荡的手心,说:“嘿,你没带塑料袋吗?”但马上他又毫不在意地耸耸肩,“那你的车肯定得脏了。”

他往巷子里走去,Peter跟着他往里走,忽然就看到地上趴着一个人,窝在脏兮兮的雪里,周围铺着一滩滩的血迹。Peter一眼就看出了那件红色的外套,惊讶地跑过去,伸手去扶他。

“Wade?”他焦急地问,“你还好吗?”

Wade的脸上也很脏,全是血痕,他挣扎着睁开眼睛,看了Peter一眼,又朝他扯扯嘴角。Peter勉强把他扶起来,低头看见他的衣服,全都被血浸透了,因为气温太低几乎在他身上结成了血冰块,“老天,我们得快点送你去医院。”

那个男人走过来,扶住Wade,说:“你去开车门,我把他扶过去。”

Peter应了一声,快速跑到车旁,用钥匙把车门打开。他手心里都沾了血,被冻红的手有些无法控制地发抖。男人把Wade扶到了后座,让Wade躺在上面,自己钻到了副驾驶座上。Peter坐到驾驶座上,立刻就出发往医院去了。

“你的座椅绝对没救了。”男人惋惜地说,然后瞥了Peter一眼,朝他伸出一只手,“我是Weasel。”

Peter快速地抽出一只手与他握了握,又把脸移回去,注视着道路。“你是Wade的朋友?”他问,用手用力握了握方向盘,来控制自己的颤抖。他已经努力在控制自己的速度了,但现在他只想带着Wade就飞到最近的医院去。与他的心焦不同,Weasel看上去反而气定神闲,他翘起腿来,慢悠悠地给自己系安全带,说:“我?不,我才不是他的朋友,我只是他的生意合作伙伴。谁要和这种倒霉蛋做朋友,霉运会传染的,你知道吗?”

Peter呼出一口气,没说什么,但Weasel仍在继续说:“你看上去比我想象中年轻多了。这个倒霉蛋趴在地上的时候还一直在念叨你的事情,说你是什么‘天才的脑袋瓜’,blahblah,自己趴在地上浑身是血,还在夸别人的脑袋瓜。”Weasel似乎觉得这很好笑,于是轻声笑了起来。Peter则一点也笑不出来,他皱皱鼻子,猛地停下车来。医院就在旁边了。

 

Wade的外套和衣服都被医生用剪刀剪开了,基本上是外伤,三处刀伤在小臂、腿和腹部,腿部的浅一些。一些被棍棒敲出来的淤青在背上,但他身上的血似乎不全来自他自己。Peter站在外面,看着医生帮他清理伤口,擦干净上身,再上药。Weasel坐在走廊上,用手机玩游戏。Peter和医生说完话,把账单装在兜里,走回来,坐到Weasel身边。

“呃……Weasel先生,”Peter皱皱眉,“你能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受伤吗?”

“哇哦,先生。”Weasel呼出一口气,“多少年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我了,你真是个小甜心。但我说这句话可不代表我对你有什么意思——以防你听不懂我的玩笑话。”

他耸耸肩,“以及Wilson为什么会受伤嘛,我不能告诉你,毕竟这是职业秘密。”

“什么职业秘密?你的意思他是因为工作受伤的吗?”Peter急忙问,“他到底在做什么?先生,拜托,我需要知道这事。”

“和我撒娇又没用,我可没有什么疼爱小孩的人性可言。”Weasel瞥了他一眼,“你叫我叔叔都没用。”

Peter抿抿嘴,他从兜里掏出那张账单,朝Weasel晃了晃,“我在上面写了你的名字,你要去付钱。”

“什么?”Weasel猛地坐直了,把那张账单抢过来。

“看上去Wade什么保障都没有,他甚至有点黑户嫌疑,所以这份医药费大概基本要全额支付了。”Peter说,“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,那你就得付钱了,先生。”

“别傻了。”Weasel冷笑一声,“我现在就可以——”

这时一位护士走过来,朝Peter温和地笑了笑,说:“别担心,你哥哥很快就没事了。”

Peter朝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来,护士就又朝Weasel弯起嘴角,才走开了。

“我告诉他们Wade是我的哥哥,而你是我们的监护人。”Peter说,他弯弯嘴角,“事实证明叫人叔叔还是很有用的——”

“什么——”Weasel猛地一挥手,“这个医院里的人都瞎了吗?他们给人看病之前应该自己先集体报名眼科!”

一个医生快步走过,用力瞪了Weasel一眼。Peter抱起双臂,朝他抬抬下巴,示意他可以开始说了。

Weasel嘟囔起来,“你一点都不像Wilson说得那么乖巧听话,明显就是个混蛋小屁孩——”然后他抿抿嘴,说,“好吧,老实说,我也挺想告诉你的,因为你知道后的反应一定很有趣。但是碍于职业道德——总之,我就当我是因为被威胁而说出来的吧。”

Peter紧紧盯着他,于是Weasel呼出一口气,说:“Wade想成为一个佣兵,你知道佣兵是什么不?就是拿钱,然后——”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,“而我这可是,不瞒你说,全城最好的佣兵情报网络中心,还是个好学校呢。但要成为佣兵可没那么简单,武器才是最重要的,Wade太穷了,穷到养自己都困难,所以他得先学会做个跑腿,人肉沙包,然后保镖,打手,一步一步往上走。他倒是个好苗子,没用多久就已经是打手里的一流了。但今天他可能在走神——我不知道,因为今天是平安夜?但是他可没有个陪他过平安夜的人,不知道他在在意什么——这是个失败的任务,显而易见。”他摊摊手,“悲惨,流血,还没钱拿。”

Peter的嘴微微张开了,过了一会儿他才抿紧嘴唇。

“这都是真的吗?”他说。

“也许是假的。”Weasel说,“嘿,你的眼睛太亮了,是不是哭了?我可不想欺负小屁孩,Wilson爬起来可能会发疯的。老兄,没人想看他发疯,那场景老实说,也不是那么吓人,反而还有点恶心人。”

Peter感觉自己衣服里的手机在震动,他把它拿出来,发现上面显示着May的笑脸。已经凌晨了,他把手机塞回兜里,站起身来。

“我得回去了。”他说,又顿了顿,“如果Wade醒了,请短信告知我一声就行。”

他快步走了,Weasel在后面喊他:“你还没开钱!”

Peter从兜里掏出收据,朝他晃了晃,“已经付了,先生。平安夜快乐。”

 

Peter躺在床上,听见外面有轻轻的声响,像是雪慢慢飘洒下来,然后旋转着摔在地上的声音。他忽然觉得有些后悔——他为什么要和Wade吵架,为什么要在医院里扭头就走?这显得好像他还很在意这件事似的。

在Peter的设想里,经过五年了,他回到这,就算再提起这件事,就算再遇到Wade,他也应该波澜不惊,像个成熟人一样挥挥手,说这都过去了,是幼稚的错误,已经不可能给现在的Peter带来任何伤害了。

但事实证明,他完全想错了。这就像个巨大的山峰,无论Peter努力想冲上去,想要勇敢而成熟地翻过它,但每次都会在中途就滚下来。五年来,Peter不停试着冲上去,不停滚落到山脚,灰头土脸。他还能怎么做呢?他离开了皇后区,但皇后区是他的家,他总会回来的,他总有遇到Wade的可能性。难道只能祈祷Wade离开他的生活,再也不出现吗?

Peter在被子里缩成一团。他还喜欢Wade吗?Peter觉得没有了。他现在看见Wade,只能想起那个圣诞节舞会的夜晚,Wade是怎么把他的礼物交给Flash的伙伴,Flash又是怎么把那页告白念出来的。他记得他当时跑出了会场,Wade追了上来,穿着他的红裙子,冻得抖个不停。

Peter跨上自行车,Wade在身后大声喊他,嘿,Peter,你没事吧?那是真的吗?

十五岁的Peter转回头去看他,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。最后他用尽全身力气告诉Wade,不,那只是个玩笑。

我就知道,Wade呼出一口气,笑了,我就知道那是个玩笑。

Peter什么都没说,他只是离开了。

是的,Peter想起来了,他的确告诉过Wade,这只是个玩笑。而Wade相信了,因为Wade从来没有喜欢过他,一点也没有。他会半夜带着Peter跑出去,坐在公园里,朝不会抽烟的Peter脸上吐烟圈,然后在他被呛到咳嗽的时候大笑起来,给他递一盒薄荷糖。他会带着Peter去大桥上看日出,他教会Peter骑没有辅助轮的单车,教会Peter滑冰,在Peter生日的那天带着他逃课,去水族馆待了一天。

他在Peter十四岁的时候,半夜带Peter去练习开车,用Wilson先生的车子。Peter开得很糟糕,为了躲避一只流浪狗,把车直直地撞到了路灯上,把车头都撞坏了。但在Peter吓得魂飞魄散的时候,Wade却忽然放声大笑起来。Wade告诉Wilson先生,车是他撞坏的,和Peter一点关系也没有。Peter听着隔壁传来的争吵声,摔东西的声音,大声得几乎有些惊心动魄。他跑出去,拍打着隔壁的门,大声说,Wilson先生,是我干的——但Wade的喊叫把这一切都盖过去了。

那天晚上,Peter还是听见了Wade在轻轻地敲他的墙壁。Peter回敲了墙壁,向他道歉。“没关系。”Wade轻声回复道。然后就没了声音。

在Peter十五岁,在他失去叔叔的那天晚上,他们也坐在公园里,Peter流泪到已经没有眼泪了,Wade就一直坐在他旁边,一句话也没说,但只是轻轻地靠着他的肩膀,就像是Peter是他唯一的支柱似的,即使Peter那时候如此脆弱,Wade仍然如此放心地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,陪着他一直坐到天亮。

但Wade从来没有喜欢过他。Peter其实一直都很清楚,Wade只把他当成一个小兄弟,一个好伙伴,一个虽然是个好孩子,但总是能听他的话,跟着他大半夜溜出去,或者逃课的小朋友。Wade真的这么称呼过他,说Peter是自己的“小”朋友——因为Peter比他小三岁。Peter一直都知道,可他还是去尝试了。结果就是如此,其实让Wade认为这只是一个笑话,说不定还会好很多。

况且,他意识到他根本不理解Wade。五年前,Wade从他们家隔壁搬走,三年前,Peter离开了皇后区,在这中间,Wade到底发生了什么,他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的人,Peter根本不明白。他对Wade的记忆永远停留在Wade的十八岁,停留在圣诞节舞会,他穿着圣诞裙和女孩们说笑,因为他说过他喜欢红色的裙子。但他现在还喜欢吗?

他为什么想去做一个佣兵?Peter甚至还幼稚地想着,如果他现在打电话报警,Weasel会不会被抓起来,然后Wade就不会再去做佣兵了?但是他又想到,Weasel能这么毫无保留地和他说出这些话,说明他不是个没有准备的人。再说,Wade会怎么想?

Peter说不清楚。在他的记忆里,Wade永远是人群的焦点,他自信,潇洒,运动神经好,派对之星,让气氛活跃起来的总是他。他曾经那么羡慕Wade,所以他一直以为,Wade会成为一个成功的、完美的、光鲜亮丽、充满希望的人,而不是躺在冻得像块砖的雪地上,躺在昏暗的小巷里,浑身都是脏兮兮的血块。
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Wade到底变成什么样了?Peter越来越迷糊,五年真的是这么夸张的时间跨度吗?他感觉那个圣诞舞会仿佛还是昨天,但一眨眼到了今天,一切都变了。

外面传来Jingle bells的歌声,听上去是哪个醉汉的在街边唱歌。Peter收到了Weasel的短信,只有几个字:醒过来了,没死。他盯着发光的屏幕看了好一会儿,最后轻轻地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。

今天是平安夜,五年前的平安夜,Peter也这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,是因为他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把那页告白写得更好一些,不那么刻意,但又很真诚。但现在的平安夜,Peter躺在床上,再一次因为Wade睡不着,却不是因为怎么想着向Wade告白了。

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喜欢Wade了,但为什么他还是满脑子都是Wade和他度过的三年,还是翻不过那座山——无论他多么努力,跑得再远,却还是总会回到原点?
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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